【刀龙多cp】冥惛(6)
风吹起来的时候,还是带着寒气的,像失意的神女俯视着众生,阴森森的叹着气。君曼睩紧了紧领子,有点后悔今天一时冲动,临出门时把长大衣换掉了。
她一出门就看见穿着全套黑制服的笑剑钝站在马路对面。年轻人腰骨笔直着,马靴锃亮,扣子一直严谨的扣到最上面一颗,但一头反着光的茶金色头发却只用大檐帽随便一压,自由地披在肩上或者后背上。
他一看到她就立刻冲他招手,笑得像春天一样,让人感觉暖洋洋的。她向他点头示意。间或有路过的女学生神色嫉妒地往雅少这边看着,看到这鹊桥相会的女主角是她,又露出了点理所当然的遗憾出来。
君曼睩并没有解释的打算,她过了马路,还没等张口,就已经先一步忍不住面上的笑容。
“这才几天,难为无心又能得着空子骚扰你。”
笑剑钝摇了摇头,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,微微笑着,说:“他只是去读军校,又不是被抓起来坐牢,一见到我就吵着让我替他给你送情书,精神头足得很。你不要太过担心了。”
君曼睩借过来,没有立刻拆信,只是站着叹口气,说:“他身体一直不怎么结实,我怎么可能不——”
她察觉到异样,顿时住了口,眼睛随已经警惕起来的笑剑钝一齐转过去。
是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小文员打扮的人,畏畏缩缩的,在一旁原地踏步,他突然被两个人齐刷刷盯着,一时有些发毛。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,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工作证来递过去,结巴着说:“二位不要误会……我……我没有歹意,是杂志的工作人员,有事找君小姐商议。”
君曼睩冲笑剑钝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并不知情。他便不动声色把她挡在身后,仔细接过去,看了看,又翻了个面,双手递了回去。
小伙子端详了一番他的制服,小心确认说:“警长先生?”
笑剑钝点一点头,转头对君曼睩说:“我在街角等你。”但他只向后走不多远,就停下来站住了,维持了一个听不见二人交谈,又没离开几步的精确距离。
小伙子抬起帽沿,用手背抹了把汗,又把帽子按回去。
“君小姐,是这样的。我们杂志觉得您德容俱佳,想用您做模特儿,拍一期封面照,报酬好商量!”
他匆忙翻出一些以往的期刊,当做效果样本,给她展示。
很眼熟。君曼睩挑了挑眉毛,想起来在学校里见别人拿看着过。大抵该是最近很流行的时尚杂志。
见她半天没答话,他心下有些急了,不由得用上了一点激将法,试图让它发挥威力。
“您是名门之后,受过新教育的学生,不会还顾忌着什么,女孩子不好抛头露面啊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类的老规矩吧?”
“倒不是我顾忌,”君曼睩冲他笑一笑,说:“家里还有长辈在,不知道有没有意见,我总归要问一问他的想法才能做决定罢。”
……君家的人不都已经死光了吗?哪里来的长辈问意见?写在黄纸上烧给他们?
小伙子心里腹诽着,等反应过来,马上又很愧疚于自己恶劣的想法。
可能人家说的是从小陪着长大的奶娘,总管什么的也不一定呢。
他真诚道:“君小姐,还请您仔细考虑。我们这期的定位就是新派女学生,不瞒您说,之前总编就属意您和寒烟翠小姐两个人。现在听说寒烟翠小姐生病,我们不好叨扰,只能把全部希望呀,都寄托在您身上了,希望您一定尽早给我们答复呀!”
君曼睩接过他递过来的明信片,若有所思,轻声说:“我会问的,我也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。”。
西医院尽然是女护士,确实不大方便。
很多时候,这句话是为湘灵,小免她们说的,而不是那些在每次照例的再普通不过的换药时,感应到少女们芬芳的气息,眼神赤裸下流的油头粉面们。
但枫岫着实没想到,拂樱居然会和他一起工作。
“我会包扎啊。”他无比坦然地告诉他,:“还有皮下注射什么的。”
枫岫只吃惊的看着他。
拂樱在他的眼光下有些赧然,挠了挠头,说:“固然不能说多专业,但做个护工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一开始枫岫没有当真,只是当他下班时,拂樱从后面跑过来,两个人七扭八歪笑着挤着走进院子,告诉他他通过了医院的面试考核的时候,他不由得疑心自己到底做了梦没有了。
枫岫有理由相信,当他走进门的时候,脸上的表情还是颇不清醒。不然提着鸟笼的罗喉在看到他们时,也不至于不咸不淡的“啧”了一声。
然而我又有什么法子呢?我只是太意外——太惊喜罢了。
枫岫看了一眼拂樱,发现他正别着头,与罗喉对视。他看不见他的,只知道罗喉停了步子,站在原地,也扭着头盯着拂樱,脸上的笑容很有些微妙。
于是他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了,可能还有些酸。
这两个人连话似乎都没有说过一句,什么时候,怎么就一副相熟的样子了。
于是他决定紧接着想一点容易让人高兴的事情。比如那样喜欢插花的拂樱这次回来为什么要改行,而且是改成了自己的同行。
“呦,什么时候居家好男人也会来这种地方了。”
当视线被来者挡住的时候,太息公皱了皱眉头,然后露出一个熟练虚伪的笑容,比她方才的木然表情娇媚许多。
夜晚的舞厅正是热闹的时候。色彩强烈的光线,黄的绿的蓝的红的白的,纷纷乱乱的揉搓在一起舞动,比舞池里纠缠的男女们更灵活。音乐声把人耳膜震的稳稳响。过道不时有人穿梭着,间或夹杂了心照不宣的肢体碰撞。
地者坐下来,只拿起一支空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酒,没有说话。太息公歪着头,用手托着下巴。不时有彩灯打在桌子上,指尖荧荧的红蔻丹衬得她脸色青白的有些吓人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沉默了半天,太息公舒展了一下身体,决定的抢先说。
在她还活着的时候,就总是喜欢主动出击的。
“……嗯。”
地者的睫毛颤了颤,只耸了耸肩。他本来轮廓就较之本地人更深,坐在灯下,就显出了浓郁的阴影,让她一时有点背后发毛。
如果她还保有这个功能的话。
当他慢慢的,完完全全的抬起眼睛看向她时,她莫名想到了寒鸦起飞前展开的双翼。
“你味道很重。”
还没来得及让注重外表的美人感到恼火,这位来自欧洲的绅士就先一步把她托腮的手拉到了桌上,然后在她吃了惊的时候迅速反扣住。
他用的力道刚好,足以让太息公的本能判断出他没有恶意,也足以让她的理智发觉到,两个人肌肤相交的部分,一模一样的,非常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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